Monica夢裡桃花林

偶然的機會，和一個素來乖巧的孩子聊天。

聊著聊著，不免聊起學校生活，和時下年輕人和父母的相處。

孩子說，「學校很多同學，下課後都會一直抱怨他們的爸爸媽媽，一會兒要他們補習，要他們學這個樂器那個才藝，一會兒這樣不滿意那樣不准…很多的抱怨。」

國中、小的學生，到底適不適合談戀愛？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，也是好玩的話題。幾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湊一起談，更有趣。

有孩子說，早一點談戀愛會比較容易了解異性，將來比較知道怎麼選擇好的對象；有的孩子說，早談戀愛又不是要結婚，喜歡就在一起，不喜歡就分手，那應該沒什麼關係吧，更何況，有了男女朋友還可以穩定心情，相互鼓勵。更成熟的孩子則說，這是交朋友的一種方式，不管男生女生作朋友都是漸進交往的，這就是另一種人際關係。還有個孩子認為，這件事牽涉將來子孫生生不息，所以還是趁早談個經驗會比較好。

也有些孩子主張，十幾歲的孩子，生理心裡都不夠成熟，認識的人也不夠多，現在就決定要愛誰，根本就是太早。而且，國中、小學生現階段最重要的，還是應該謹守本分好好讀書，太早陷入愛情風暴，恐怕只會影響學業，甚而鬧家庭革命，而最終結果多半好不到那兒去。還不如等將來學業完成，接觸的人多，自己也比較懂得分辨判斷的時候，再談戀愛會比較好。

放學回家的路上，皮蛋很感慨地跟我說：「五一勞動節，老師應該放假。」

我說，老師不算勞工。

他解釋：「可是，老師教小朋友真的很辛苦啊，應該要讓他們放假。」

心情挺好的夜晚。

幾個小孩子在學校表現很棒，快樂與我分享。

看著一張張略顯稚氣，卻又急著長大成翩翩美少男、青春甜美少女的臉龐，有種時光恍惚的錯覺。想我們初見面時的生澀、不安、謹慎，全寫在那張小臉蛋。而至今日，個頭變高，心思反倒變細。或多或少，都有了少男、少女情懷，羞澀中閃爍著動人的光彩。

伯牙善鼓琴，子期善聽音，高山流水的佳話，於焉傳誦，不歇。

知音相遇，非尋常。與文字契合，要努力、要用心，也要機緣。

原本以為，信手拈來，寫上幾段文字，不難。對心思靈巧、反應機伶的孩子們。

說寂寞的年紀，13歲，對很多的孩子來說。

總是動不動就喊無聊，彷彿一顆不安定的靈魂，隨處飄呀飄。

總是很容易就以為自己愛上了誰，或者因為有了自以為的愛情，而顯得老成幾分。

幸福的孩子，學不來世故。

世故的孩子，容易失去純真。

純真的孩子，看不見世事詭譎的一面，不知道該說是幸福，或者危險。

國小五六年級或者初上中學的孩子，為情所困，淚流不停。

還有的孩子誓言，不惜為捍衛愛情而抗爭。

翻閱孩子們寫的文，有個孩子說，快樂很簡單。只要「不要把它想得很困難就OK啦。」所以，他的快樂喜悅源源不絕，「和同學、朋友一起玩遊戲」很快樂、「出國前會有興奮的心情」當然快樂。沒有出國還是很快樂，因為可以在家「玩電腦」，可以認識很多朋友…。

孩子的快樂，可以如此單純，單純地接受眼前所有，單純地在平常生活裡享受樂趣，那樣的快樂完全自發不強求，讓人動容。

有些勤快的老師，改考卷的速度特快，早上第一堂考，中午已經有成績出來。孩子拎著或高或低的分數回家，幾家歡樂幾家愁是必然。考得好的，開開心心準備過寒假，考得不順利的，免不了有個繼續努力的安排等著他/她。

看孩子們開心喜樂，當然跟著高興。可也有些孩子不盡然都理想，苦著臉，教人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。父母更是提心吊膽，生怕孩子學習是否走了樣。這樣的心情，我多少體會一些。

看孩子懇切寫下自己想當音樂家的夢想，在那淺顯白話的字裡行間，我看見希望，看見光。

我知道，她的人生將因此而變得不一樣，她的旅途會因為一次又一次的練習和完成，或者挫敗而添了許多色彩。

碰巧，我週日到桃園吃喜酒，於是順道繞進妹妹家。

看到念幼稚園大班的可愛女娃，不禁想逗弄她。

於是問，「妳回台南，外婆高不高興啊？」

我說，父母或許是希望他們的子女將來可以過得比較好，可以趁現在培養多點競爭力，不需要長大以後面對全球的競爭而無能為力吧。怎麼說，父母都是先走過幾十年的路，才會有這些考量的。

孩子還是不領情，說是多半父母自己想要怎樣就怎樣，才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每天都很忙，都不能喘口氣，也不能放鬆，生活好有壓力。

大人的孤寂，可能來自長年的名利競逐、情感的追求，成就感的虛空，理想抱負的未完成，或者更多繁雜的紅塵利鎖。

孩子呢？孩子的世界不該是單純喜樂，不該有孤獨的，不是嗎。

聽說有些孩子反應機伶，聰明得很，知道現在很多出版社都同時出版有每科目的自修參考書、評量、講義及測驗卷，也都會搭配解答在裡面。多半的父母，也會斟酌買了回家給孩子做複習練習。

因為出版社設想如此周到，因此傳聞，有很多教學認真，卻沒有太多時間餘力，自己另外做考卷的老師，偶爾也就便宜行事，直接拿那些現成的測驗卷來做學生的回家作業輔助教材，或者課堂、早自修小考。

因此，偶爾會看見他/她們聚攏著談這個人那個人，說這樣那樣的，難掩情竇初開的嬌羞，漾在臉上的是緋紅的櫻花雪，喜上眉梢的甜蜜流露無遺。

一則以喜，一則以憂。喜的是，幸福的孩子不必壓抑自己的感情，可以明明白白，很坦然地喜歡一個人。憂的是，孩子們懂得多少愛情，光憑幾齣偶像劇的印象或詮釋，或者閱讀幾本言情小說羅曼史，能看見幾分真實的愛情呢。

所謂「超色」的、超「貝戈戈」、超級難搞，超「機車」、超「爛」、超「屌」、超x…真是費解的語彙。

為什麼，一群十來歲的孩子生活圈裡，有這麼多讓人尷尬的語言呢。至今，仍然讓我不解。

很多孩子會在課本或日記寫著自己仰慕對象的名，也會信手塗鴉畫下那個人的身影，或許帥氣，或許酷哥一個，或許秀氣，或許甜姐兒，或許在我們眼裡看來什麼都不是，可在他們心裡，不管寫的畫的是誰，活脫脫就是我們說的「情人眼裡出西施」。

當然，也有些個早熟的孩子已經大剌剌地談起了戀愛，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情竇初開，少男的靦腆與煩惱，全寫在臉上。那些字啊圖啊心思耳語哪，怎麼看怎麼歡喜甜蜜，怎麼聽都不嫌膩。好個青澀、純美而動人的愛情哪！

但是，昨兒個傍晚收到小朋友轉寄了一封國語日報寄給他的信來給我，讀完當下，心情一度振奮了幾分。因為，他初次投稿的作品被通知錄取了。雖然還沒見報，對孩子來說，這封信也已經是一種肯定了。這種感覺真好，很替他開心。

這樣的喜悅，發自內心。彷彿看見孩子逐步的成長，在不確定的路途上，有人給他一盞光亮。讓孩子因而看見前方，縱然那未必就是他要去的方向，或最終的所在。至少，這一路上，他的步履必然因此穩健不少，對於自己相信會擁有更多的信心。

最起始的念頭，也最真切的想要，當然是私心希望經由這樣的過程，讓孩子和時代的潮流接軌，也讓有心的孩子能夠在部落格上，多少養成書寫或紀錄生活的習慣(ps.至少這種方式，比要他們養成手寫習慣容易接受許多)。只是做來仍然不易，有些孩子和這個領域還是有所距離，有些孩子拿捏不住自己到底能在部落格做什麼，有些孩子終究還是沒有書寫的習慣，有些孩子家規甚嚴，用電腦的時間極其受限，想當然爾優先把時間拿來玩遊戲囉。

甚至，有的孩子至今仍是不被允許太常接觸電腦的。每個爸爸媽媽都有他們自己的考量和看法，本就無可厚非，也勉強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