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nica夢裡桃花林

念書時期寫參考書、測驗卷應付模擬考，工作以後不斷做專業範圍的演練，而後離開工作卻離不開與人相對，於是花更多的心力去做練習，如何與人相處互動，如何與人溝通說話或者交流，甚至更多更多時候，這些練習的課題是並存相續的，各個場域的練習題書寫在同一張試卷上，等著我們奮力解題。

工作、事業、愛情、友情、親情、婚姻、家庭、生活或者生命、人生，無一不是大課題，一不小心就相互交織成更大的一道題。所以，我們始終在做練習，練習如何解生活瑣碎的題、如何面對環境社會、如何看待人我，以及最終如何面對自我、完成自我。

平心而論，越來越覺得「練習」是必須的。因為沒有人或事，天生就是完美，或者可能完美。於人於事於情於愛於生命或者世俗其他種種，太多的命題都超過我們所以為能夠掌握。置身其中才發現，在造物主面前，我們其實稚嫩得可以。在未來面前，我們往往顯得多麼無知或自以為是啊。也或許有人真夠聰明的，但這又能有幾個？

所以我們只能不斷地，一次又一次地練習，古人常說「藉事練心」，以前體會沒那麼深，是時間教會了我。也在想，古人之所以如此說，是不是因為他們已經看得透澈，我們的一生就是必須不斷地練習再練習，然後在練習中走過。

只是有些練習的課題，我們似乎怎麼練習都不夠，也學不會，甚至害怕練習。對於至親至愛的別離，對於某些情感的割捨，或者所謂的「失去」。不一定是人與人的感情而已，有時候還有其他的，有形的物或者無形的理念想法，這些其實都不在我們所以為可以任意失去的範圍裡。光只是練習，那情那不捨就已經不能自已。

最近幾次回鄉下，看到村子的老人越來越多。那些曾經看著我牙牙學語，聽我童音喚著的鄉里長輩，一個個鬢白如霜，有的彎腰佝僂，有的不再耳聰目明。有時候半路遇上了，得貼近他/她身邊大聲喊個幾聲，不厭其煩地自我介紹，他/她才會記起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。有些老人拄著柺杖走路，你卻還依稀記得他當年健步如飛的模樣。

每每因此想起，爸爸說過的話：出遠門，有時候不是真的想出去玩，只是想去看看還有幾個老朋友在。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一種練習，或許對爸爸來說是吧。真的很希望，可以永遠不必面對這樣的課題或練習，雖然明知不可以，也不可能。想到這樣的習題，還是忍不住想嘆息。這要怎麼練習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