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是錯覺,還是巧合,或者因為農曆年關近的關係。最近和幾個朋友聊天,總是不經意地會談起家裡老人家。發現,老人家年紀大了,除了怕身體病痛折磨,還怕子女忘了他/她。

是不安嗎?是害怕失去?還是真的已經太老,必須存心依賴這樣的牽掛或關心,作生活精神寄託?或者,忙碌大半生,總期待有朝一日所有該忙的都忙完,可以和孩子好好敘天倫,可以全家真正團員?而這盼望眼看著快要落空。是這樣嗎?我在想。

遇上這樣的情況,晚輩多半有些不捨,有些歉疚,有些掛念,也有些擔憂。更多的,好像是無可奈何。

在都會區,這一代的三代同堂似乎比以前少得多,除了少數家庭還維持著以外,多數幸福幸運的,可能安排老人家就近做鄰居,方便各自過各自習慣或喜歡的生活,也可以顧及到老人家生活起居照養,老人家含飴弄孫的喜樂,以及學齡孩子的協助看顧。

即使是這樣,很多老人家還是不可免地,擔心被孩子遺忘,更甭說那些遠在他鄉,只能靠電話關懷或逢年過節返鄉請安問候的了。

可是怎麼想,好像都很難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。有個朋友打從念書即北上,而後工作、結婚等同在北部定居了,偏偏父母怎麼也不習慣北部的生活。住大樓,遇不上熟悉的街坊鄰居,說不上話;出門,擔心路況不熟走錯了,又要麻煩孩子為此奔波勞頓;每天守在家裡,又找不到什麼事好做。平常在家裡呼風喚雨,當家作主,來到孩子家突然像個客人似地,應該自在卻怎麼也不自在。開窗望出去,車水馬龍,那份熱鬧卻顯得陌生,總覺得像是懸空踩在別人的土地上頭,好不踏實哪!最後,左思右想,還是回老家自己過生活。

越來越多這樣的「結果」,卻又好像無解,莫非這也是生命中參不透的一部分。我們都不願父母孤獨終老,我們都希望可以有所回報,現實的發展卻總不在我們可以計較的範疇。真是兩難。

很多用心的父母,早早把孩子栽培送往國外去的,那一趟返鄉路越是遙遠,似乎只能無盡思念。而癡迷的父母,縱使明白會有今日的結果,依舊毅然決然地看著孩子走,走出自己的生活,走出自己所能及的遼闊。或許,就是因為愛吧!

只是這天恩浩大,如山如海,該怎麼看待。這老人家晚年的思念與不安,我們又該怎麼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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