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只是抱著遊戲的心情看待，我難免還是遇上沮喪挫敗。因為技術實在生澀得可以，所以常常有個疑惑，我明明只想要拍下某一朵花搖曳生姿的感覺，可是那花長在某個嘈雜紛亂或者華麗繽紛的環境裡，我要拍那朵花，就得接受那樣的環境。喜歡最好，不喜歡也是得照單全收。除非我可以超越技術，超越環境給我的侷限。當然以我這種相機功能都搞不太清楚的人，要有那般境界談何容易。
因為這件事，也讓我聯想到很多生活上的點點滴滴。在生活裡，我們或多或少都扮演著攝影者的角色。我們喜歡捕捉自己中意的畫面，但是我們卻也不得不去正視，天下沒有百分百的完美這意味深長的事實。所以，我們喜歡一個人的優點，我們就得學會如何去包容他的另一面；我們喜歡一個地方，除非可以大手筆把周遭全包了下來，否則我們還是只能在自己的生活小領域裡，花拳繡腿，舞弄一番，打造一個關起門來看似完美的私人城堡。至於推窗或開門出去，我們可以得見什麼，就不盡然是我們能掌握的了。
同樣的，當我們愛上某些有形或無形的東西，我們都必須同時承擔它的多面或多元，必須學習去接受自己喜歡的之外的那些。當你喜歡上一件漂亮的藝術品，無可免地，你也得了解收藏之後所必然存在或面臨的維護照養問題，可能繁瑣，可能興趣盎然，也可能必須花比原先付出更多的心力去看顧。包括金錢的開銷、日常的維護保養、心理層面的患得患失，或者程度不一的知音難遇難能分享...除非，只要能夠擁有，就是你全部的欲望。
或者，當我們喜歡上一個很「愛因斯坦」的人。我們真是沒辦法抗拒那樣的才華，沒辦法不被那樣的獨特的風采、聰明的腦袋和睿智的言語所吸引，或說就是著迷吧。我們欣賞他在人生舞台上淋漓盡致的精采演出，我們看著他的能力或卓越慢慢被世界發現，我們親身見證他的成就被世界肯定。同時間，我們可能就得接受，他或許除了專注工作或研究，其他的事務幾乎與他無干。在那個偉大的人生裡，柴米油鹽...怎麼說都是細瑣的。在一顆滿懷抱負、滿是急切探索真理真知的心靈裡，灑掃庭除可能不會是他最感興趣或熱中的。在某些光環之下，這些瑣瑣碎碎世人都會諒解也都接受的。因為，他的成就傑出讓我們接納，他本來就該是那麼奇特的一個人啊！大家想。
但是，如果我們愛上這樣的一個人，待在他的身邊，我們可能就必須面臨扮演那背後成全的角色。我們或因至深的情愛，或因主客觀環境因素，或因當下的因緣聚合流轉，所以承擔那樣的一個角色。成就他也照耀自己。但是總的來說，我覺得最好的心情與心境，應該是比較像莒哈絲說的，「要愛就要愛愛的全部，包括愛之煩倦。」。據說這是她70歲寫「情人」時說的話語，我想這或許是她走過長長人生之後的體會吧。
能夠明白，愛的深層，才能真正懂得什麼是深情以待。這世界，人、事、物不盡然會完美，所以於人、於物或於事，遠親、近鄰、親朋好友、左鄰右舍、大事、小事，或關於藝術、生活、夢想追求、日常穿衣吃飯...種種，莒哈絲說的道理想必都相同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