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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說的一個故事,笑中含藏著一些些悲涼。

所謂「驕傲」其實指的是朋友遠房親戚的一個小孩,按輩分排算是先生的表弟。因為是姻親關係,素來交往互動的機會不多,加上這遠房親戚在很早的時候就全家移民國外,所以朋友嫁入夫家時,只是常聽說親戚裡頭有這麼個超級優秀的表弟,卻始終沒能剛好遇上傳聞中的主角人物。

因為常聽聞關於這個表弟的種種優異表現,在家中長輩眼裡看來簡直就是家族唯一的驕傲。所以朋友私底下為這個傳聞中的人物取了個代號「家族的驕傲」,簡稱「驕傲」。幾年過去,因為沒什麼機會互動,所以朋友也沒刻意去留意這家親戚的動態。

直到有一天,先生出差回來跟她說,他遇上了表弟。她忍不住好奇問了一下,「你遇到『驕傲』了喔?」先生隨口回了句:不是啦!是「驕傲」的弟弟。

朋友恍然大悟,「驕傲」有弟弟喔。先生說:有啊!還有個姐姐呢。朋友忍不住嘀咕,「那怎麼從來沒聽那些長輩提過這姐姐和弟弟?」先生笑著說,因為「驕傲」太優秀了,所以其他人都相形失色了,也就沒有人特別去談他還有姐姐弟弟。朋友忍不住再問,「那一姐一弟表現很差,是嗎?」先生聽了哈哈大笑!「哪會啊!雖然不是念史丹佛電機,也都念還不錯的學校啊。」原來只是因為他們站在「驕傲」的光圈旁,所以整個光集中在「驕傲」身上,所以沒有人有多餘的心去注意他們,而讓那一姐一弟在親戚眼中彷彿成了隱形人而已。

像『驕傲』這樣的故事,其實在我們身邊也常見到。或許我們身旁沒那麼多資優生,沒有那麼多資質足堪念史丹佛電機系的孩子,可是每個家庭每個社區或每個學校,總會有幾個表現特別突出的『驕傲』。也因此,我們常常注意看的就是『驕傲』,其他的或多或少會少了些光采。

更多的是,我們喜歡拿『驕傲』當學習典範,喜歡拿『驕傲』做孩子評比的對象,或要求孩子追尋的標竿。可憐天下父母心,同時可憐天下的孩子。始終活在一個耀眼的光圈陰影底下,始終要力拼上游達到那個目標,不論資質不論個人所學,也不論個人興趣專長,更不管你將來想怎樣或者會怎樣。

那些東西不能說不重要,可是多半的父母總是覺得,眼前最重要的願景,還是要有當『驕傲』第二的企圖心才行。

所以很多孩子苦,很多爸爸媽媽也苦。因為多數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『驕傲』,更多的父母總是拿著『驕傲』的標準要求孩子。於是父母苦心孤詣地在背後推著,孩子在前面不斷地跑!跑!跑!重點是,真的有這麼多的『驕傲』嗎?每個人都非得成為『驕傲』不可嗎?成了『驕傲』就會快樂嗎?變成『驕傲』之後,人生就會一百分嗎?

『驕傲』的光圈可以保證孩子一生平順,懂得如何生活,如何去愛人或被愛,如何完成自己的人生?如何在二十歲譜寫亮麗而健康的青春,三十歲找到自己的路,四十歲毫不遲疑地往前走,五十歲擁有快意人生或者其他?也或許當『驕傲』不小心跌了一跤之後,怎麼站起來?...這些不重要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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