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因，連著幾天都經過一間土地廟，廟前用帆布搭著簡陋的野台戲棚子，而且真的有歌仔戲班在演出。可是台下看戲的不到三個人。此情此景，讓我有些感慨。
想當初，還在鄉下的年歲，野台戲是村子裡難得的熱鬧。不管是歌仔戲或者布袋戲，大人小孩都愛湊熱鬧。逢喜慶，會有野台戲。神明過生日什麼的，也會有野台戲。村子裡哪家子弟金榜高中，也會來上一場戲酬謝神明庇祐。總之，有戲看就是一種快樂，在那童稚的時光。
除此之外，看戲也是村民之間的往來社交。大夥兒邊看戲邊聊天，說農作收成說子孫賢孝，說天說地也說是是非非、三姑六婆，男女老少總是開心得很。
那樣的時光是段美好的過去，即使曾經有過誇張的九個戲班子同時同區域演出，吵得整個村子震天嘎響，超高分貝讓人受不了，根本聽不出哪個戲班子在唱些什麼或說些什麼，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一座廟的慶祝活動可以搞得如此轟轟烈烈，場面浩大，令人作嘔。
如今，我也不太愛看這樣的戲了，可是回想往昔，都還是美好的。因為，已經慢慢懂得，那份嘈雜其實是慶豐收的意味，那幾分喧騰是感恩回饋神祈護佑蒼生的素樸精神。
當年的鄉下人家，不知如何上達天聽告訴老天，關於他們五榖豐收六畜興旺的喜悅心情，關於這豐衣足食得來不易的生活，他們是多麼的戒慎恐懼敬天畏地。於是，所有的人都選擇老祖先的做法，請戲班子來場野台戲敬謝神明。這樣的做法可能通俗，心思卻很美。
只是啊，這些年過去，每每巧遇野台戲的演出，總讓我覺得過去時光不再，也不解，為什麼好多演出總讓人覺得意興闌珊，不想逗留。為什麼，戲曲的內容和表演的身段，總教人覺得稍嫌粗鄙了些。為什麼這些個野台戲的演出，都像跑龍套似地，反正下了戲棚子誰也不認得誰。為什麼，我們不能花更多心思好好琢磨每一個橋段，或者每一齣戲。為什麼，我們明明搬演的是忠孝節義的故事，偏要兜上不搭嘎的音樂。為什麼在演出的過程，還有演員直接穿著戲服端著涼水，逕往戲台邊某個角落坐下喝將起來。總有很多的為什麼，掠過腦海…
這，台上唱得聲嘶力竭，台下看戲的人三五不成雙，真不知，到底有多少人真正用心了呢？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