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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著幾天作苦力,把手頭上的生活瑣事、雜物、資料、書、家常用品、衣服、...大大整理一番。累得半死,也因此明白了一些生活的道理。

人,想要擁有的欲望真的很難有極限。看到喜歡的東西,總有好多的理由可以說服自己一定要擁有。問題是,擁有之後呢?很多時候也只是擁有。在整理的過程當中才發現,這樣的擁有到底具有什麼意義?典藏嗎?也沒有。不是每個人的格調都那麼高,充其量只是購買的當下,覺得快樂而已。

人的偏執,有時候遠超過自己所想像的。仔細去歸納會發現,喜歡的永遠就那些、那一類,最常帶出門或者最受主人青睞的,始終脫離不了某個範圍。相同的、類似的東西、總是一再出現。真有某個異類出現、那通常是靈光乍現、想要挑戰一下自己之後的結果。明明就不愛穿粉紅色球鞋,偏想試一試,於是很勉強的說服自己,人總要適度改變,總要學習接受不同的東西,學著敞開心胸接受新奇的玩意,練習和時尚打打交道也不為過。因此,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某個片刻轉念間,出手買了根本不會穿的鞋。帶回家的喜悅,其實很快就不見了,因為始終找不到,那種剛好的心情可以穿那雙粉紅色球鞋。還好這種企圖自我突破的機會顯然不是太多,所以結果並沒那麼恐怕。只是看到了,不免想起,人心真恐怖啊!

人,想要的永遠比需要的多。人,擁有的永遠比自己想要的少很多。人,一輩子到底需要多少?又想要多少呢?想著想著,突然覺得欲望像無底洞。因此想起一些有趣的記憶。

曾經我很認真喝茶、收集紫砂壺。什麼葡萄松鼠壺、什麼顧景舟的(年代久遠,不知道有沒有記錯...),什麼名家作品,什麼台灣阿亮,什麼手工茶...鑽研得好認真。一度好迷霧峰某位名家的陶藝作品,去了大陸也似懂非懂地跟著人家看茶壺。看半天,好像也沒看出什麼成果,只是手頭上多了些尋常茶壺而已。想想,真是好笑!還搞得大掃除的時候,進退兩難,到底留是不留?

留了,也不是什麼高檔貨色,只是胡亂藏著,真正比較具有意義的,應該是那段曾經陶醉著迷的記憶吧。因著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,會讓自己記起那麼些年的自己。那就不留囉,偏又開始捨不得!好歹那也是過去一段很有意思的日子啊。這一扔了,是不是就把那些美好的感覺,通通也給拋棄了呢?好難的掙扎。

就這樣東摸摸西摸摸,左看右看的,考慮這考量那兒,蘑菇好些天,最後終於決定心一狠。告訴自己,身外之外,哪有什麼不能丟的?於是我把好多「陳年」的零碎,全給扔了,連同那寶藍色的盤,特愛的,卻不經意在收拾當中敲了一下,命定就是不能留的,只好認了,索性也說再見吧。一番整頓之後,忍不住讚美自己,好大的魄力!

不過扔完十分鐘還是有那麼一點心疼,怎麼說都是當年辛辛苦苦留著的。呵呵,越想越覺得,人心真是古怪。丟也不是,不丟也不是,都難,都錯。哈哈,真是沒救。

【後記1】整理一個小段落,放縱自己讀書。讀了琦君《永是有情人》一書,其中有一篇「忘掉了也好」。她說,除了讀書之外,對於日常瑣事,能忘掉也未始不好。說得是人生一世,難免千波萬浪,離合悲歡,能夠忘掉的,通通忘掉也未嘗不好。想想,真有道理呢!那麼,身外之物,能丟就丟了吧,何必罣礙呢?我如是想。希望明天睡醒,不會開始後悔,自己竟然在這當下,那麼看得開。

【後記2】也是在琦君這篇「忘掉了也好」看到的,她母親當年愛講的一個小故事,實在太有趣了,所以把它記下來。有一個年輕媽媽,抱著孩子急急趕到鎮上看草台戲。大家都奇怪地盯著她看,她才發現懷裡抱的是個大冬瓜,想起自己跑來時,在瓜田裡跌了一跤,真該死,把孩子丟在瓜田裡了。趕緊跑回田裡一看,原來掉在那兒的是個枕頭。她丟下冬瓜,抱起枕頭,趕回家中,一看小寶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。實在是個有趣又好笑的故事,一看再看還是覺得好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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