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的發展簡潔而迷人,就是療養院裡的這些人那些事。特別的是,這些人和事都被隔離在另一個世界裡自生自滅,可能緣於自己無法繼續適應一般人普遍認同的社會,也可能是因為某些特殊的理由。最後,他們都來到這裡,生命在此交會,從而發展出一個不知符合了誰的期待的異想世界。
或許,是因為作者凱西(Kesey)曾經親身體驗過所謂的六十年代(合法的)精神藥物實驗,所以他寫作「飛越杜鵑窩」時,筆下的療養院精神病患形象特別鮮活,不論是為追求自由不斷衝撞體制的麥莫菲,還是真實與迷幻交錯的布隆登酋長,或者那穿戴一身偽善慈悲,實則內心充滿權力控制慾、老想掌握一切的大護士拉契(Miz Ratched)小姐。
閱讀「飛越杜鵑窩」的過程,我總忍不住停下來細想,到底哪裡出錯?是體制,還是人?側身其中的這些病人,是被社會逼瘋了,還是自己?這樣的體制作為,目的是管理維安,還是控制思想?這樣的醫病關係,是理解還是處理?無可諱言,這樣的題材不像愛情故事的浪漫纏綿,或者友情、親情的撫慰。而是赤裸的思索。關於隱晦國度裡的體制、身心的自由與不自由、生命存在的可能姿態,和殘酷的現實人生…在在騷動人心。
看看內文這幾段話:
「急性病人的對面是『聯合體』的精選產品,『慢性病人』(Chronics)。這些人來到醫院,並不是為了治療,而是因為怕他們到大街上亂晃,敗壞了醫院的名聲。」曾幾何時,病人竟成了醫院裡的一種「精選產品」。我在想。「其中有一些慢性病患,確是在過去被工作人員誤診而造成的…。艾利斯(Ellis)這個慢性病人,進來的時候原本是個急性病人,那個被黑人男孩們稱為『電擊室』、污穢的大腦謀殺室裡,他們對他進行了過度的處理後,就徹底被毀掉了。」而後的艾利斯,就變成一個標本似的活著。這樣的活著,到底意味著什麼呢?
再看另一個患者「拉克里(Ruckley)」,他剛來到療養院時,到處找人麻煩,踢黑人男孩、咬實習護士的腿,於是他們把他帶去治療。兩個星期後,拉克里頂著光頭、油膩青紫的大腫臉,和燻成死灰色的空洞眼睛回到病房,往後的人生只有徒然面對一張自己的舊照片翻來翻去,其他的什麼事都做不了。
即使是初來乍到生龍活虎,氣燄高張策劃無數挑戰權威體制活動的麥莫菲,生命的最終也只落得:「麥莫菲˙蘭道,手術後:腦葉切除」。
甚且,醫院管理者美其名為了治療,鼓勵病人「告密」,透過病患偷偷在護士站大日誌裡記下別人的「信息」來進行更多掌控。…
天哪!儘管字裡行間沒有驚悚恐怖的畫面,這個國度依然教人不寒而慄啊!
過去有個愛國詩人說,「生命誠可貴,愛情價更高,若為自由故,兩者皆可拋」,還有人說:不自由,毋寧死。我想,麥莫菲想要追尋的,或許就是這個吧?
凱西筆下的這個世界和治療,是時代的悲憾?還是人性的荒謬…誰是元兇呢?
讀完「飛越杜鵑窩」,應該要出門走走,看看春天的河津櫻、八重櫻,還有那馬路邊上的大花咸豐草、酢漿草花、蒲公英,也看看尋常人家閒適安然的吃喝玩樂如實生活,…那被撩撥的澎湃心緒,方能安妥吧。
而,事實上,我也真的這麼做了。
感謝太陽社提供試讀。
˙˙˙˙˙【書訊】˙˙˙˙˙
˙書名:飛越杜鵑窩
˙作者:肯˙凱西(Ken Kesey)
˙出版社:太陽社
˙預計上市:2011年3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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